「越界/文武」在很久之前，差点藏不住的心意
#这是他们打架转学时仅有两人知晓的片段
王振武和他弟弟正贴着墙壁并排站在教导处外，两人间的距离不过两拳。头号打架者夏宇豪已经被教导主任拉进去问话接近半小时，门板显然挡不住中年男人称得上咆哮的骂声。
这让他想起来刚刚教导主任进去之前好像恶狠狠地瞪了振文一眼，嘴里嘀咕着什么不太好听的话。
带着担忧，余光瞥了眼身边的人，振武想出口宽慰弟弟几句，但又像踩到尖刺似的立马闭上了嘴。
他们之间的关系……怎么说，自从国一开始就变得不太对劲，没有原因，只是某个清晨开始振文恍神似地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复他一句早安，从此之后他们的关系便一落千丈。
虽然振文不再那样黏着他，甚至有些回避，但振武依旧保持着一些他们还小些时候的习惯。
他清楚振文虽然很喜欢凑热闹，但胆子却不大，一会儿进去一定低着头一肚子不满打转。
气氛里弥漫着散不开的尴尬，凉意透过夏季校服的薄衬衫浸透肌肤，也催促着躁动不安的心情，王振武一狠心撇过头准备和弟弟乘这个机会好好谈一谈，却是一瞬间令双方诧异的四目相对。
他还没反应过来，振文却立刻直接把头扭了个方向。
“振文。”
面对振武，心虚的感觉是王振文这几年来感受最多的。尤其是振武放柔语气叫他名字的时候，呼吸总会停滞一秒，感受强烈的内疚包裹着不该有的感情在心脏里膨胀。
他知道他躲不过，可他至少还能装得倔强点。
“干嘛？”
“我们谈谈。”
“有什么好谈的，这件事本来就不管你，是你自己要陪我站的。”
王振文觉得自己整理好情绪了，他像无数次那样转回头来，习惯性拿着漫不经心的笑容和随性疏离的语气欺骗王振武，欺骗自己。
他能看见王振武眼里藏不住的担忧，所谓哥哥对弟弟理所当然的亲人间的关心，痛得让他窒息。
“不是谈这个。”
裂缝为什么越来越大了呢？这个问题王振武从少年眉清目秀的面容里找不到答案，他不明白弟弟为什么总是无形地推开自己，不愿让自己再靠近半步。
如果振文的幸福建立在没有自己的基础上，自己真的会愿意放手吗？
自己想要振文能够安心快乐不假，但这是因为哥哥要照顾弟弟的情感吗？
王振武有太多不能回答的问题了，无论哪个答案都让人痛苦。
他只能抓住唯一是既定事实——他是在乎振文的，他不想让振文难过。
“你不用太担心，我会和教导主任说明情况的。”
王振武抓住弟弟躲在背后的手，振文的手一年四季都偏凉，他希望温度能多少能代替他传递些道不尽说不明的情感。
回答他的只有振文触电般的僵硬而立刻甩开的手，匆忙背过的脸，以及几乎同时抛出的质问。
“为什么？”
“王振武，我在你眼里是不是特别像一个三岁小孩，要你处处关照着？”
在俩人手碰触的那一刹那，王振文知道自己慌了，若说动作是条件反射，那问题更是脱口而出。语气里带着的不善而讽刺的笑意，其实多半是在笑他自己。
他们间是不能有误会的，振文害怕误会，根深蒂固的误会是他痛苦的根源。
熟悉的温度残留在被振武触碰过的指尖，他背过的脸朝着墙壁发愣了一瞬，少年总会有鬼迷心窍而抱着一丝希翼渴求答案的时候。
“我没有这个意思……”
“那你说啊，为什么？”
质问的语气实实在在压在了王振武身上，转过头时蹙眉的振文揪在他心上。他无法回答这个问题，他迷茫于自己的答案，也猜不出振文想要的答案。
他尝试张开口，杂乱的字词干涩在喉咙里。
满腔不曾有过的烦躁积聚在胸口，除了不自觉加重的呼吸，他能做的就是避开振文直面的眼神。
“我是你哥。”
听起来理所应当的正当理由。
振文没有收回视线，蒙上层灰的眼睛顺着流动的空气描绘着振武因避开而垂下的眼眸，耳廓里暗流涌动的血管，以及下巴上青涩而稀疏的胡须。
振文的眉眼间是他最爱的人，他的心脏快被剧痛捏爆。
他是你哥。
“又不是亲兄弟。”
青春期叛逆少年还是要演的，只是有些话振文不打算说了，这辈子都不说。
“王振文！”
这次声音从门板后面穿来，被点到名字的振文将满溢的思绪强行塞回心底最深的盒子里，第无数次封箱祈祷他不要再跑出来。
“等下！”
“王振武！”
手腕在被拉住的那一刻，抑制不住的情绪玻璃炸裂在胸膛。
他这是在对谁生气呢？
反正最后一地的玻璃渣他都得自己来收拾，不如再多等一会儿。
“你知道我为什么上课总是回头看钟吗？”
王振文没有转过头去看他，他知道振武可能会想很多答案，比如贪玩的自己数着时间想早点下课什么的。
但王振武永远不会知道到自己总是回头假装看墙壁上的挂钟，而余光却偷偷瞥过认真听讲低头记笔记的他。
就这样吧，他不想听到答案。
犹豫的时候手松了一瞬，振文便挣脱了自己，王振武还想说些什么，却在看见搭在门把手上的手后硬生生咽了回去。
处于青春期的少年长得很快，略短的衬衣因为抬起手的动作而袖口向上跑，露出白净的手腕。
而他看见振文手上亮堂堂的有一块手表，玻璃表盘上的光晕荡得刺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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